走訪杰米·戴蒙
????摩根大通銀行(J.P. Morgan Chase)首席執(zhí)行官杰米·戴蒙(Jamie Dimon)這幾年日子不好過——從華爾街崩潰到金融業(yè)的房貸抵押信用危機。盡管他的公司比其他金融服務機構更為順利地渡過了這次難關,但對這位世界第二大銀行的負責人來說形勢已經(jīng)完全變了?!蹲詈笠粋€站立的人:杰米·戴蒙與摩根大通的崛起》(Last Man Standing: The Ascent of Jamie Dimon and J.P. Morgan Chase)一書作者杜夫·麥克唐納(Duff McDonald)在2010年9月24日與戴蒙一起坐談其世界觀。(采訪結束后,《財富》記者請戴蒙談談對摩根大通暫停止贖的看法。他還提到,一位公司發(fā)言人曾說:“我們認為有關房貸的文件里的信息是正確的,若是我們一旦發(fā)現(xiàn)任何錯誤都會糾正過來?!保┮韵率沁@次采訪的摘要:
????在經(jīng)濟二次探底的情況下,你們的優(yōu)勢在哪里?2010年早些時候,您基本否定了再次探底的可能,但從那以后經(jīng)濟并沒有回升的跡象。
????我不認為會有二次探底,但實際結果如何,誰也無法預測。美國經(jīng)濟也許比人們想象的更加強勁。我樂觀的根源來自美國固有的實力——其中有許多有賴于商業(yè)——絲毫未損。我們努力工作,我們積極創(chuàng)新,我們有很快的適應能力。美國一旦恢復了它的魔力,誰都會感到吃驚的。
????最大的威脅是什么?
????你讀過卡門·雷恩哈特(Carmen Reinhart)和肯尼斯·羅戈夫(Kenneth Rogoff)寫的《這一回不一樣:八個世紀的金融界蠢事》(This Time It's Different: Eight Centuries of Financial Folly)嗎?這是本學術性很強的書,但有一個很值得關注的歷史事實是,許多政策的實施結果有可能事與愿違。我們在央行政策、貿(mào)易政策甚至匯率政策上都見過這類情況。最大的威脅也許恰恰是我們自己。
????說到政策,哈佛大學法律教授伊麗莎白·沃倫(Elizabeth Warren)在對華爾街肥貓們的指控中指名道姓地提到了您。截至去年9月,她仍在主管消費者金融保護局。您與她共事感到很興奮嗎?
????她在任命公布那天打電話給我。我當時在俄羅斯,否則我會先給她去電話的。我的工作就是與監(jiān)管當局協(xié)作,做好這項工作,并且永遠竭誠為消費者服務。我希望她能有所成就。至于她說過關于我的話,我個人并不當回事兒。
????她的話里有一段是對您的回應,因為您說過金融危機每10年左右就會來一次,生活本來就是這樣。而且她并不是唯一做出回應的。人們對您的話感到憤怒,您不意外嗎?
????我覺得我能解釋清楚。我當時說這話的意思是,你需要做好應對壞天氣的準備。我不是認為它是件好事,只是說我們不應該在它出現(xiàn)時如此大驚小怪。有人把此話理解成了“我們對此無可奈何,不必抱怨,只需應對”,
????我完全贊同我們不必對它逆來順受的說法。許多這類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。我猜想,再往后一千年,人們回頭看我們?nèi)绾螒獙ξC時,很像是我們看早年醫(yī)生給病人放血一樣。處理錯綜復雜的經(jīng)濟難題和危機的工具會變得比現(xiàn)在高級多了。
????您最近說過,我們的監(jiān)管體制得到了加強,但沒有簡化。要是您來做,會有哪些不同?
????我們一向承認,許多事情應該解決。比如,要有系統(tǒng)的監(jiān)管,把衍生工具歸到清算中心去,以及提高資本與流動性標準等。我認為他們做了許多此類事情。但是,你看一看監(jiān)管體制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我們的監(jiān)管部門過多,它們的職責之間的重疊也過多。要是我來處理,我會建立一個精悍但又更加強大有效的“銀行監(jiān)管部門”,消除其中一部分重疊。我還會讓它們的權限更加清晰。
????您還說過,新的金融監(jiān)管體制“沒什么大不了的”。您是否輕易就擺脫它了?
????我在說這話之前也說過,立法也許會產(chǎn)生我們無法預見的事與愿違的后果。至于我們能預見到的后果,我說過我們能夠應對。也許我說它“沒什么大不了的”是措辭不當。我的真實意思是,如果你擁有這家公司——我當時是在對一屋子投資人講話——我們就仍然能為客戶和股東做好服務。我當時只是在說摩根大通。我覺得這項立法的后果也許對某些競爭者更有利,對某些競爭者則更不利。比如,在計算風險加權資產(chǎn)上,外國銀行占的便宜可能會大得多。
????在您所謂的“示好”一事上出了許多岔子,到頭來和奧巴馬掰了。實際上是怎么回事?
????我倆從來沒有好過,也談不上掰。我還在和政府的人交往。他們做的事我不全贊同,也不全反對。他也許有許多密友,但不包括我。
????您曾經(jīng)提到過,等您離開摩根大通后會以某種方式進入政壇。您現(xiàn)在是如何想這件事的?
????我從未特意說過要從政。我說的是為國效力。我一直后悔沒在軍隊服役過。但我現(xiàn)在沒有這個意思,我也沒有指任何具體的工作。至于政壇,機會也許已經(jīng)早就從我身邊擦肩而過了。但我是個強者——我能處理好的。
????人們津津樂道的是,您為了賣掉在芝加哥的住房不惜降價好幾百萬美元。
????我還沒賣掉呢——我還在談價錢。如果這事讓別人高興,那就太遺憾了。但是如果有人在房地產(chǎn)上虧了錢后看到我也虧錢會覺得好受一點的話,我能諒解。倒霉蛋需要有個伴。
????根據(jù)媒體報道,摩根大通打算放棄在倫敦金融區(qū)金絲雀碼頭建新總部大樓的計劃。這真的是因為您讓英國對大銀行的稅收政策給惹惱了?
????我們還在探討新總部的選址問題。我是覺得稅收問題很嚴重,不公平,但這和建總部毫無關系。我們會永久留在英國。但是,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就這一個籃子,里面裝著許多雞蛋;而且,我們也許得稍微多考慮一點地理位置的多元化。我無法告訴你結果會如何,因為我們正在磋商。但我們會做成最合算的生意。
????對金融服務改革,人們似乎仍然在苦苦思考哪類風險承擔機構可以從事這一行。美聯(lián)儲前主席保羅·沃爾克(Paul Volcker)和許多人都認為,像摩根大通這樣的儲蓄銀行根本不該做投機業(yè)務,而是應該繼續(xù)做信貸業(yè)務。這兩者如何平衡才對?
????人們對這場危機的認識是,某些機構若冒了太多的風險,遇到經(jīng)濟衰退便會不堪一擊,身受其害的就不僅是它們的股東了。它們會破壞整個體系,進而殃及納稅人。這就是我們支持設立解決機制的原因,而且我們總是留有足夠的資本。
????但是,金融服務公司就得承擔風險。你若是不承認人們有時會犯錯誤,就干不了這一行。我對有關純自營賬戶交易的爭議并不在意,但對如何定義做市與自營持倉盤之間的區(qū)別特別較真兒。我不認為從事貸款業(yè)務比別的業(yè)務高尚多少。我們向許多人提供資本和本金。不過,我們要冒什么風險,應該靠我們自己的主觀判斷,只要我們避免過分冒險就行。
????這是不是我們陷入當下困境的緣故?有一群所謂的高智商金融首席執(zhí)行官就是這么干的吧?
????有人這樣做,也有人不這樣做。
????譯者:王恩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