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漢疫情初期,網友拍下超市里的情況,照片傳遍網絡:新鮮蔬菜被搶購一空,方便面貨架也幾乎被搶空,唯有香菇燉雞面滿滿地排放著。有網友感嘆:“這得有多難吃呀?”
雖是笑話,但危機時刻,國內和亞洲地區(qū)的超市里,最先被搶購的,除了生鮮食物和大米之外,就是方便面了。其它一些即時快煮類,及保存時間長的干糧和零食也很暢銷。
飲食文化不同的其它國家也是類似的情況:速食、干糧和零食最受歡迎。
根據(jù)美國農業(yè)部海外農業(yè)服務局一份關于新冠疫情危機影響的初步報告,自從亞洲之外的全球各地也開始采取普遍的隔離措施之后,從美國到全球,人們的飲食習慣都在趨同。比如,人們開始囤積糧食、吃更多讓人心情變好的“療愈類”食物,甚至突然癡迷于烘焙甜食等,這種趨勢甚至開始改變全球食品供應鏈。
盡管解封之后,隔離期間的飲食習慣不太會再持續(xù)下去,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惦記的飯館,但是,疫情期出現(xiàn)的飲食習慣趨同,實際上在過去的數(shù)十年中就已經是一個全球趨勢了。換句話說,我們的菜單越來越相似了。
需求大增:主食、療愈食物
根據(jù)美國農業(yè)部對不同國家的報告顯示,從哥倫比亞到保加利亞,世界各地的人們囤積了大量包裝豆類和罐頭豆類,以及谷物和土豆等主食,也開始在家用酵母和面粉自己烤面包。
我國和亞洲國家的主食是大米和面食。疫情期間,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的華人,首先大量囤積的就是大米,乃至一些超市的大米很快被搶購一空。
全球各地對面粉和其他主食的需求大增,這使得一些國家,如哈薩克斯坦、柬埔寨、阿爾及利亞等國政府開始限制或禁止出口當?shù)鼗巨r產品。
一些國家的限制措施也影響到了中國,盡管目前美國進口大豆一季度增加了一倍,巴西進口大豆似乎也尚未受太大的影響,但我國農業(yè)部表示,全球新冠病毒疫情可能對國際糧食貿易造成嚴重沖擊,引發(fā)新一輪糧食危機。國家正在密切關注這個問題。
根據(jù)美國農業(yè)部的報告,由于在一些港口和邊境,物流運輸延誤,再加上匯率波動和失業(yè)的影響,許多地方的進口食品變得貴的離譜,因此,人們現(xiàn)在更多購買當?shù)禺a的基本糧食。而對于那些有購買力的人士來說,生鮮網購和快遞服務正在全球蓬勃發(fā)展。
與此同時,人們開始吃越來越多的可以緩解焦慮和消磨時間的“療愈”食品。“療愈”食品大致指的是人們?yōu)榱司徑鈮毫?,放松心情,讓自己開心起來的食物,它可以是各種各樣的。在中國國內,它可能是深更半夜泡上的泡面,也可能是紅油滾滾的一大盤火鍋。在韓國,它可能是炸雞加啤酒。在意大利,“療愈”食品可能指的是全手工制作的披薩。在美國,這意味著囤積速食快餐和垃圾休閑零食,在新冠疫情爆發(fā)前,因為健康飲食日益普及,這些加工或高糖高熱量食品被人們排斥?;旧?,無論各地的人們拿哪種食品來療愈,受歡迎的一般都是碳水化合物。
“有些人通過吃東西讓自己開心起來,”位于羅馬的聯(lián)合國糧農組織高級營養(yǎng)官法蒂瑪·哈赫姆說,“這應該人們在危機時期表現(xiàn)出來的一種行為?!?/p>
需求下降:肉類、油
由于旅游業(yè)停滯、餐館停業(yè),世界許多地方對肉類,尤其是精品肉類的需求有所減少。在日本,這意味著對和牛肉的需求驟降,而在西班牙,疫情嚴重打擊了該國著名的伊比利亞火腿的銷售,當?shù)厝忸悅}儲空間嚴重短缺,業(yè)界甚至不得不向政府求援。
對亞洲國家來說,1月開始就飽受封城之苦,旅游業(yè)和夜生活消失導致的需求下降的程度,簡直可以與石油價格暴跌一比。另外,由于人們在家烹飪時,油炸比較少,所以對植物油的需求也下降了。
菜單越來越單調
哈赫姆說,疫情對食品供應鏈和飲食到底產生哪些長期影響,現(xiàn)在就判斷還為時過早。盡管糧農組織尚無飲食如何變化的數(shù)據(jù),但她指出,初步看來,罐裝豆類,或者說,豆科植物,目前已成為全球主要的食物類別。
哈赫姆指出,這不是一件壞事,用罐頭來保存未加工食物是一種非常有益的飲食方式,尤其是在當下。而且,糧農組織認為,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從豆子中獲取更多的蛋白質。
不過,危機時期,我們所有人似乎都或多或少吃著同樣的東西,這其實沒有那么奇怪。
哈赫姆說,即使在冠狀病毒危機之前,世界各地的飲食已經在趨同。 “食物多樣性在受到威脅。我們主要吃的就那么幾種主食、肉類和家禽,甚至連水果和蔬菜都越來越相似。”
她指出,有很多原因造成了這種情況。全球化、城市化,還有年輕人口味的變化,都使各地的飲食文化日益融合。勞動力多樣化也是一個因素。全球各地越來越多的婦女加入了勞動力隊伍,現(xiàn)在她們家內外都承擔著雙重勞動,烹飪和做飯時間壓力更大。
同時,由于食物系統(tǒng)中生物多樣性下降、農業(yè)日趨工業(yè)化、快速城市化、以及人們對同質文化的熱愛,都使得我們的飲食變得越來越單調。
根據(jù)聯(lián)合國糧農組織糧食及農業(yè)遺傳資源委員會2019年報告,在人類種植的6000種作物中,僅九種種植作物就占到了66%的產量,而在全世界范圍內畜養(yǎng)的7774種本地禽畜中,有26%處于滅絕危險中。
食物來源單一,這就會使環(huán)境變得脆弱,對食物供應鏈的安全造成威脅,甚至,由于疾病會從動物傳到人類,這還會加大人類暴露于流行病的潛在風險。而且,我們的食物也會越來越沒有營養(yǎng),越來越無趣,越來越缺少獨特性。
新冠疫情危機也可能是一個機會,讓我們可以重新評估飲食方式,得以修補飲食和食物系統(tǒng)的多樣性,重新審視那些地方上被遺忘的食物,尤其是水果和蔬菜。
哈赫姆指出,這將使我們更加健康,而且更不容易被病毒感染。
這場危機能否使我們永久地改變飲食方式?她對此并不樂觀。畢竟,人們愛吃“療愈類食物”的習慣不太容易改變。
“改變飲食習慣需要很長的時間,是個非常緩慢的過程。” 她說,“一旦從隔離狀態(tài)中解脫出來,人們將恢復過去的飲食習慣。”
而現(xiàn)在,她說,“我們只是在應付?!保ㄘ敻恢形木W)
譯者:晨曦
責編:雨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