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國際化視野的盲點和對策
????末代港督彭定康在離開香港之前曾經動情的說,“香港是我到過的沿海城市中最有成就的一個地方。她是嘈吵、喧鬧、混雜及充滿活力的?!钡拇_,任何人想要在香港找尋國際化的特質,真的可謂易如反掌。維港兩岸象征金融中心的建筑地標,HMV貨架上滿堆的外國劇集和電影光碟、中環(huán)購物商場內數不盡的歐美日名牌、街邊書報攤來自世界各地不同類型的雜志,再加上身邊來來往往的各種膚色、操著各種語言的外國人,香港這座城市從內到外都散發(fā)著它獨一無二的國際氣息。
????但事實上,香港雖然貴為國際都會,但香港人卻經常被批評為缺乏國際視野。工具理性、金錢掛帥的香港,所擁有的只是一個“國際化的美麗皮囊”。香港所謂的“國際視野”,也充其量只能算是狹隘的、中西合璧的、急功近利的“港式視野”。香港人在著重切身感受、塑造國際皮囊的同時,其它關乎“國際”、“全球”的問題往往不太在乎:縱使曾在報章上看到高加索、斯里蘭卡、巴勒斯坦等名字,但對香港人的距離卻似乎十分遙遠,他們不知道中東局勢的來龍去脈,對非洲國家的認識如瞎子摸象,甚至分不清楚巴基斯坦和巴勒斯坦,河南和湖南的區(qū)別。
????這種“視而不見”的狹隘心態(tài),具體說來,主要有以下兩方面:
????首先,香港高高在上的優(yōu)越心態(tài)令香港人將目光縮短至自身的發(fā)展之上。在這種“大香港”心態(tài)指引下,便極易陷入認為香港是最好的盲點之中。這樣一層盲視,又往往伴隨著局外人的冷漠、自鳴得意的經濟優(yōu)勢和深深淺淺的有色眼鏡。就算到了今天,許多香港人還是有點距離地看待那些蹲在金紫荊廣場上的內地同胞,僅僅是因為他們還是有點“土”。“大香港”心態(tài)的長期累積,其結果就是香港人的價值取向愈發(fā)內向封閉,從而與內地產生分隔甚至歧視。
????由于只將視線放在香港這一點上,于是大部分香港人的事業(yè)發(fā)展只局限在香港本地,不習慣甚至抗拒到內地或者外地尋找機會。即便北上神州,卻因不了解內地的法律體系、行政運作與人事關系而觸礁。如若香港人繼續(xù)將癥結歸結于國內情況復雜、殖民教育禍害,而拒絕開拓視野和開放包容的話,香港只會愈加無法跟上內地的發(fā)展,當內地的各種軟件制度完善之時,別說上海、北京等用來做“雙城記”比較的內地發(fā)達城市,以至重慶、廈門都有可能趕過香港。
????其次,就是娛樂化的新聞報道模式構成了大部分香港人的思維盲點。香港的咨詢如此流通,擁有著開放和多元的新聞條件,但香港人卻并沒有善加利用這些優(yōu)勢廣闊視野。隨手翻開本地報章,重要的國際新聞不僅所占比重非常小,而且在極少量的國際新聞報道中,有相當高比例的娛樂“雜碎”,比如什么地方種出了最大的南瓜,什么地方的什么人束著最長的頭發(fā),這些都占據著國際版的頭條,而原本應該深入分析的諸如事件之前的歷史脈絡和深層意義、事件之后的思潮形成和可能影響、事件與事件之間的抽絲剝繭等等,卻極為欠缺。由于香港人對外面世界的認知在很大程度上依賴著本地的傳媒,因此,長期熏陶于“另一個國際社會”報道中的香港人,其判斷是非的能力難免受到制約,本應具備的國際視野也隨之變得狹窄,變得表面。
????香港若想真正擁有國際化的實體,就必須自我反省,急起直追,與世界重新建立起聯系,重新串聯香港與其他地方的關聯。
????首先,要掃走地域盲點,就必須放下“大香港”的自我尊崇心態(tài),勇于“飄出去”,才可以打破隔閡,在地球村內尋找到適當的位置。香港作為大中華經濟圈里的一個國際化大都會,擁有政治穩(wěn)定、法制完善、效率快捷、信息自由、金融市場成熟、金融運作透明度高等軟體優(yōu)勢,依然是吸引跨國公司在亞洲設立總部的首選和國內企業(yè)接觸世界的平臺跳板。但香港的優(yōu)勢并非與生俱來,無法脫離不進則退的游戲規(guī)則,因此香港人更要動態(tài)地審視自己的優(yōu)缺點,勇于挑戰(zhàn),極目前瞻,興利除弊,全盤轉型,才不致被邊緣化。
????其次,要掃走思維盲點,就必須建立一個融合傳媒、智庫、政黨、非牟利機構和社會企業(yè)特色于一體的跨學科、跨界別平臺,以重視知識、創(chuàng)新和創(chuàng)意的高增值知識型經濟體系的建立和應用,以推動經濟的長遠發(fā)展。一直以來,香港都缺乏天然的資源,幾乎完全是依靠香港人的自強和勤奮才從過去的小漁村發(fā)展成今日的國際化大都市。現在是時候回顧美國經濟學家和紐約時報專欄作者保羅?克魯格曼(Paul Krugman)在1994年的文章《亞洲奇跡的迷思》(The Myth of Asia’s Miracle)中所提出的警告:如果香港的復蘇主要依靠投入資源,而非提高每單位投入的產出,那么這種增長是以勞動力換取的,并不令人鼓舞?!叭绻洕鲩L是基于擴充資源投入而非增加每單位投入資本的產出,那么將無法避免回報遞減。”克魯格曼的觀點延續(xù)了管理學奠基人彼得?德魯克(Peter Drucker)“知識型經濟”的主張。德魯克在1993年出版的《后資本主義社會》(The Post-Capitalist Society)一書中明確指出,知識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資源,通過推動新的經濟形態(tài)的發(fā)展而創(chuàng)造了大量的、遠遠超過了以往任何時期、條件下創(chuàng)造的物質財富,“在現代經濟中,知識正成為真正的資本與首要的財富”。因此,香港只有以果敢的眼光,大力投入發(fā)展知識型社會,塑造市民的求知欲望和問題意識,才是保持持久競爭力的根本內推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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